蓦然回首你已苍老

十分抱歉!!!!我刚刚高考完!从今日起,更新继续!

【转载】中二爱(赤司BG/治愈向)by 迹部夏

〖11〗
这天暮色四合的时候联赛第一天的赛事全部结束,洛山以两场连胜的优势排名第一进入决赛。


这样的结果在赤司看来是无比平常的,就像人生下来就要呼吸一样,胜利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赤司侧头望着一干猛灌水的队友开口:“差不多要回去了。”


突然有白光忽闪忽闪地落入眼中,他下意识眯起眼去看,才发现那是记者手里的照相机在对着他拍照。


“诶诶?他们什么时候围上来的?”叶山望着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露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更让他瞠目的是实浏玲央俨然一副出道明星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冲镜头挥手还附带一张迷人的笑脸,再一低头根谷武面无表情地坐着板凳顶着一张黑得跟炭似的脸任他们拍。


侧头,赤司已经开始接受采访了。


这么一来,似乎只有叶山一个人才那么大惊小怪了。他顿时觉得脸颊一热,调整好站姿勾起嘴角摆出一副看似和谐其实十分不自然地笑脸,被闪光灯肆虐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教练出面把那群记者劝退,临走时依然有镜头追随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叶山悄悄回头,那些记者的眼神如同几天没进食的豺狼,简直恨不得扑上来把他们吃了!


喂喂,只不过是赢了两场预赛而已有必要么?


带着这个想法回到更衣室,叶山换下被汗水浸湿的球衫,用毛巾擦了擦上半身就套上另一件干净的T恤,他瞄了眼其他人,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他不太适应,于是便清了清嗓子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些记者很烦吗?”


“烦?哪会。他们会把我们的照片放到杂志上,那多好。”实浏玲央靠着墙玩弄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望着叶山不解的模样不禁又笑道:“该不会是小太郎对自己的脸没自信吧?”


“你说什么啊玲央姐!”叶山送他一记白眼,“不是能不能上杂志的问题……我觉得他们好烦啊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


“诶?我记得他们问的是小征吧?”实浏玲央瞥了眼裸露着上身的赤司征十郎。


“可是对着我拍照的那些家伙也问了我啊,我就是没理他们而已……”叶山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确实问他问题的记者不多,而且拿着话筒专门采访的也只有赤司。


“好了,别为这种问题浪费口舌。”赤司关上衣柜门把带来的便服放进挎包里,扭头看了那两个人一眼便径自走向门口。今天他只出战了第二场比赛下半场的最后几分钟,身上并没有出什么汗,脱了队服拿毛巾象征性地擦了擦身体便又换上。但出于习惯他还是套了外套,把门拉开示意里面的人:“收拾好就走吧,教练在车上等我们。”


然而赤司前脚才踏出更衣室,右手边出口方向便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听起来是类似高跟鞋敲击地面一样的声音。心生不妙,赤司微皱着眉头,异色眸往右一扫——还真的是不妙啊!


知念清里一身蓝色及膝长裙,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脚上蹬着一双几公分高的鞋子“哒哒哒”朝他跑过来。似乎是她也看见他了,索性挥舞起手臂大喊:“赤司弟弟——!”


糟糕!


赤发少年下意识退后一步堵在门口,后面似乎有人耳尖地听到了什么问道:“赤司是不是有人叫你?”


赤司的心罕见地提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此刻向他跑来的女孩素颜有多么清丽可人,而是对方那声称呼——他虽不是什么在意细节的人,但怎么着他也是个十六岁的男生了,都这个年龄了还被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喊弟弟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赤司征十郎清咳一声侧头用命令的口气要求队友退后,再转头,只觉有一阵清香充斥鼻腔,脖子被两条藕白的胳膊环住,知念清里顺势靠在他身上,他只要稍低头就能与她漂亮的紫色眼睛对上,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配合着此刻因为贴身而能察觉到的柔软,试问哪个正常雄性不会因此方寸大乱?然而——


赤司征十郎脸不红心不跳的抬手捂住对方的嘴,低声吐出两个字:“别说。”


站在少年身后的一干人等通通张大嘴巴好似下巴脱了臼,叶山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当即就喊:“赤司你有女朋友啦!?”


“……这是我姐姐。”


赤司清冷的嗓音如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的热情。


被捂住嘴的人弯起了双眸,他能感受到那摩擦过手心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他知道知念清里想表达的是什么,她很高兴,因为刚刚是他第一次主动说明她是他姐姐。


身后一阵压低的唏嘘声,赤司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摆摆手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结果所有人经过他的时候都顺带偷瞄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的人。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赤司才终于放下心来松手,知念清里笑嘻嘻地瞅着他,搂着他的脖子还不愿撒手。


“我还要回家了,你差不多也该松手了吧。”赤司的脸色冷了下来。。


“什么嘛,你还没有回抱我~”知念清里撒娇似地说道,纵使看得出赤司有排斥之意,却还是不愿意松手。


赤司没再多言,稍稍用力就扯落了她的胳膊。


“我不喜欢这样。”他直言。


家庭给予的繁琐的礼节教育让他早早就养成了不与人亲近的习惯,从小到大不是没有相交甚好的同龄人,只是这种交好是以他自己为中心。他热衷于与他人交谈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却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半点在意。想来长这么大他也只亲近过他母亲,那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全心全意依靠的人——可他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
也许世间再无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归属。
知念清里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垂下手,微低着头,刘海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她眉宇间的失落。


“……为什么呢,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你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女孩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们以前一起玩篮球的时候……你也不是那么冷漠的,那个时候你还不敢过乡下的独木桥,还要我牵着你的手……你还整天整天喊我姐姐……”


“别说了。”赤司不耐地打断她。


“为什么不能说?!”知念清里猛地抬起头大声质问,蓄满泪水的眼眶让赤司不由得烦躁起来,“以前的事就那么让你厌烦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要装作一副从来不认识我的样子!?难道说……阿姨去世的事你还没有办法释怀?喂,你多大了?你就要让这种事困住你一辈子吗!?你……”


“砰!”


挎包坠地地声音打断了知念清里的话。

她张着嘴望了眼地上的挎包,下意识抬头,少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地可怕,异色眸藏着的阴暗展露无遗。如果把现在的他形容成怪物,那么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这个怪物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知念清里这才反应过来,她说了多么过分的话。


一句“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少年冰冷的话语却悄然落入耳中。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知念清里来发表意见。”


“记住,你没那个资格。”


赤司一把抓起扔在地上的包迅速从她身边走过,丝毫没给她反手挽留的机会。


女孩孤单地杵在原地,泪流满面。


陆陆续续有队伍从身边经过,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就算赤司没正眼去看,也知道有人在指着他议论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他对此有了一丝厌恶,顿住脚步拿眼睛冷冷一扫,前面一边看着他一边滔滔不绝向队友介绍他的人立马噤声,其他人纷纷收回目光假装专注于自己脚下的路。
这个少年周身的气场过于强大,明明身材单薄不如很多同龄人,却偏偏没人敢站在他面前跟他叫板。



要说赤司征十郎到底厉害在哪里……真的很难用语言描述!





踩在通道上成群的脚步声逐渐加快,赤司保持着不快不慢的姿态走在后头,看着那些弱者从他面前、他身边落荒而逃。不由得轻蔑起来,他虽然不喜欢弱者,却对这种连勇气都没有只会逃跑的人格外厌恶。微微侧头,身后已是空无一人,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他想起知念清里颤抖着肩膀说话的样子,脚步没有半点迟疑地向前。




说错话的人是她,他并不觉得他要承担什么过错。就算真如她所说他还没有释怀母亲的死,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活得很好,很优秀,他一直站在高处不曾跌落,这是母亲生前希望的,他让她看到了,这样就好了,释不释怀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只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拥有了胜利他就拥有一切。


“赤司君,你的眉头皱得好紧……”


面前蓦地响起一句话,赤司下意识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几步远的地方远山优子正拿着话筒和录音机一脸疑惑又担忧地瞅着他。不习惯这样的眼神,他轻呼一口气,沉声道:“你有什么事?”


“诶诶,”对方如此直接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我那个……就是我想向赤司君问几个问题,洛山其他的队员刚刚我都采访了,就差你了……”她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尤其是那双异色眸洛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浑身都僵硬起来。


“……另一个人呢?”赤司记起来这个女生跟安七里是一起的。


“你是问七里吗?她睡着了……”远山指了指身后,赤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安七里兀自蹲坐在角落,双臂抱膝背靠墙壁仰面朝天……呼呼大睡……


“嘿嘿,我让她先回去,她硬要陪我留在这……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远山干笑着挠了挠脸,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某人,又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赤司,惊讶地发现男生竟然做出了扶额的动作——


“你们非要现在采访吗?”




“今日事,今日毕嘛~”


异色眸略微扫了眼安七里不算好看的睡相,他点点头,看上去有些许无奈:“好吧,你说,尽快。”


结果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些公式化的询问,似乎是碍着他的身份和气场,远山握着笔的手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连提问的声音都有点小,一时间安静的过道里只能清晰地听见少年从容不迫的回答。


“好了!”



问完三个最简单的问题远山优子率先结束采访,她抬手拭去额角的冷汗,浑身的紧绷感逐渐消退,她下意识冲赤司微笑正要道谢,却发觉对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安七里身上。



“那样子睡久了,脖子会不舒服的吧。”




耳畔突然传来少年的轻语。她惊奇地侧过头去看着他,觉得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赤司没理睬她的不解,径自脱了外套叠好,贴着大腿一点一点折成圆柱形,然后大步走到睡着的人面前半蹲下来单手轻轻托住那人的后脑勺,温热的呼吸轻拂过他的侧脸,眸中有微光摇晃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把折成圆柱形的衣服垫在她脖子后面的位置,再凑近去让她的脖子贴着衣服靠在墙上。如果是这样子睡的话,起来时脖子大概就不会难受。赤司收回手去,视线不经意往下一撇——顿时有点不妙!




此刻他离安七里很近。


近到对方均匀的鼻息会时不时呼在他脸上,带来一阵湿热。安七里的睫毛很长,脸上的皮肤稍显白皙,有细小的斑零星地分布在上面。


他的唇距离她不过一公分,只要他想,他完全拿嘴唇轻碰她光洁的额头。
可是,他现在并无触碰这个人的欲望。只是因为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会让面前的人落枕,他才多此一举。他也不知这是何时养成的习惯,如果预先知道一件事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他就一定会出手阻止,要是不这么做,他会耿耿于怀很久。


“赤司君,安同学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赤司猛地起身,表面依旧稳如泰山内在实则乱作一团。循着方才的声音望去,只见黑发黑眸的男生正踩着路灯昏黄的光晕走进来。


没见过这个人。这是赤司的第一反应。但是对于这个人认识他,他却并不觉得惊讶。


一旁因为刚才那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远山优子终于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来人:“江艾翼?”


男生微笑着冲她点头,目光一转迎上赤司清冷的双眼。他正想开口,对方却只是扫了他一眼便要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禁不住回头去看,有一头红发的背影果断而又……决绝。


他一看就知道啊,七里在那个人是心里的是什么。


默默回过头来跟远山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他看了眼安七里睡得跟头猪似的样子,心下直叹气:“你还不叫醒她?”


“诶?我,我还有队伍没采访完呢,晋级的队伍除了洛山还有别的三支队伍……”


“这样吗……算了我等你们一起吧,要是她醒不来我还可以帮你背回去……”江艾翼盯着安七里脖子下面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她后面垫的是你弄的?”


“不是,是赤司!你应该也知道赤司平时是怎么样的吧?天我刚刚亲眼看到的,完全想象不到赤司那样的人会那么细心为一个人做这种事……”远山优子突然又想起那天在学校篮球馆拍到的照片,她越来越觉得赤司跟安七里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她想改天要好好针对这件事找七里做个采访。


“……是么。”


江艾翼瞅着那件折叠十分到位的衣服,黑色的眸中有潮水翻涌,却难以辨认那里面是什么。


京都迎来一场持续的降水。
撑着伞上街,扑面而来夹杂着雨点的风惹得人睁不开眼,弥漫在空气里的潮湿犹如一条条湿滑黏腻的触手缠绕全身,抬头仰望密不透光的灰色苍穹,安七里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我讨厌下雨天!!!”

拖着湿漉漉的裤脚来到学校,安七里收好伞换好鞋步伐沉重地走进教室,她散发的阴郁气场让周身的温度跌破零,经过她身边的人无不下意识退后几步,让开一条道让她以及她身后那股幽怨顺利抵达座位。

江艾翼默默把视线从书本移到身后。

安七里把书包塞进抽屉,耷拉着脑袋就像抽掉魂儿似的。也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忌讳雨天,只要看到天空变成阴色,看到地上深浅不一的小水洼有一圈圈振荡的波纹,看到雨点落地,她就莫名会觉得失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会想起某个人的突然消失,自己冲进大雨里拼命寻找,却最终杳无音讯。

……有点害怕。
“喂,你没事吧?”额头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远山优子嘴角带笑一副“逗你玩的”样子在看到安七里苍白的脸色后立马收敛,“喂喂喂,你不会真发烧了吧?……不会吧额头不烫啊,我说你……”

“我没事,昨天没睡好。”
安七里拿开她的手,自个儿把手伸进书包拿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衣服:“能帮我还给赤司吗?我现在不想动。”
“OK啊,话说……”远山接过衣服,表情神经兮兮地瞅着她,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语:“你跟赤司君是什么关系啊?我总觉得他对你……”她故意拖长尾音惹人寻味。
“初中同学。”安七里偏过头脱口而出不带任何犹豫,绿眸却更加黯淡无光。一旁的江艾翼看着,沉默不语。
“诶?原来赤司君对初中同学都这么好的啊?我还以为……”远山看上去有点失望。
“不可能的,他那种人……对谁都一样。”安七里耸耸肩。
江艾翼忽然背过身埋头于书本。
“那我先去还东西,对了他在哪个班?”
“隔壁。”安七里直接趴桌上。
远山优子点点头哼着歌去了。

冗长又无趣的一天在指尖匆匆流逝,安七里打着哈欠把国文老师的笔记抄在书上,揉揉泛酸的脖子,她陡然想起某人的细心关照,禁不住抬头,直直盯着黑板,似乎想穿个洞。
即使有那件衣服脖子还是不舒服,可想而知如果赤司没管她的话恐怕会更糟糕,但是她不想去道谢,其实她觉得道不道谢都没什么,那个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只是责任感很强,觉得有必要做的事一定会做罢了,说白了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他自己。
这么想的时候,她内心再无波澜,心绪平平淡淡似白开水在胸口缓缓流过。她已经坦然,她想她不会再多想什么,曾经一次次在那人温柔的举动中沦陷,又一次次从高处跌落谷底,她学到了,赤司是众里独一无二,而她注定无法从众里脱颖而出。
知足,只能知足。
安七里轻轻松一口气,下课铃突然响起,整个教室开始不安分起来,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国文老师清了清嗓子警告要是谁再动一下就全体留堂到六点。这时她听见前面的江艾翼不以为然地呵呵两声,悠哉悠哉地转着笔。拖了十五分钟的堂这个个头矮小老师才终于放行,安七里又打了个哈欠把桌上的课本慢吞吞地放进书包,她看了眼江艾翼,发现他还坐在那里右胳膊肘一上一下在写什么东西。不过她没兴趣去看对方写了什么,因为遗传了一部分母亲的风湿,所以现在左腿一阵阵发麻似的疼,可以说是老毛病了,她想早点回家用热水泡脚,

“呐呐,七里陪我去洗照片好不好?明天要上交给部长。”远山优子挎着包走到她面前问,安七里看着她在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答应了,因为远山一旦用她漂亮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你时你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这大概可以算作远山的一大优势了。
于是现在,她俩打着伞站在商业街的照相馆门口。
“就是这里啦~”远山优子收好伞推门进去,安七里兀自站在门口道:“我不想进去吹空调,我就在门口等你。”
里面的女孩点点头冲她微微一笑。
雨还在下。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地时飞溅成碎片悄无声息地埋没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老天爷还不开心,沉着一张脸“哭”个不听,偶尔有一只湿透了的小狗路过,看了安七里一眼便继续低着头往前走,似是无家可归,而不得不浪迹街头。
安七里双手揪紧膝盖上的布料,觉得腿更疼了。
“肯德基餐厅最近有优惠活动!欢迎来光临!”
清越略显低沉的嗓音。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五颜六色的宣传单,她下意识抬头,对方戴着大大的鸭舌帽,却直接把纸放在她腿上转身离开。她愣了一会儿,那人走的很快,背影清瘦,一身蓝白相间的工作T恤,微低着头,似乎有点慌乱,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个人走路时总喜欢时不时摸下头……

那种小动作,她哥哥也有。

安七里猛地站起来,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她想去追,她很想看看那个人的脸,虽然这中间是巧合的几率很大,可是,可是,如果不看看的话,万一错过了怎么办?那个失踪了两年多的家伙,会不会现在过得并不好?会不会比以前瘦了更多?
雨凉凉地打在脸上,安七里冲到那个拐角,脚步匆匆的路人一一从身边经过,看到的是颜色各异的雨伞和雨衣,商店的橱窗里有设计精美的饰品,色彩明亮的灯光安静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她却无暇去看自己投射在玻璃上的焦急而又迷茫的模样。
看不到啊,那个人不见了。
安七里撇了撇嘴角,垂下眼眸失落地走在那条泥泞的路上,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才想起来优子还在照相馆,只好原地折返。雨势渐大,她叹口气伸出两只手举在头顶,一辆车疾驰而过,溅起一大片水花,她“啊”一声发觉半身衣服都湿了。
“啧,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你再走慢一点,还会更倒霉。”
话音刚落,一把灰伞便出现在头顶,安七里惊讶地循声望去,身边人的异色眸恰好扫过来,她睁大清澈的绿眸,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啊,去买了本书。你呢,为什么站在街上淋雨,病了?”赤司征十郎说着微微皱眉。他方才在书店挑书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安七里没打伞在街上匆匆跑过,他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百年孤独》结了账便出来,打好伞不紧不慢地跟在……不,是走在她身后,这条路通往商贸区,他刚刚让他家的司机开车到那里等他。只是不曾想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女孩溅了一身水,赤司征十郎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但是他还没想做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家伙。

说起来,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着急地从书店走出来呢?
安七里愣愣地望着男生稍显冷硬的俊脸,摇摇头道:“我没事……谢谢。”
前方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赤司抬头,在煞白的车灯下眯着眼看见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地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一贯的严肃。
他抓起她的手把伞塞给她,嘱咐了一句“早点回家”便小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准备进去,这时她却跑到他身后拉住他紧实的小臂,在他投来的疑惑目光里她用微微发颤地声音问:“赤司,你相信巧合还是事实?”
“我相信自己。”
赤司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他不用思考,因为他一直都是相信着他自己走过来的。最后看了女生一眼,他重复一句“早点回家”便径直钻入车内。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呼啸着渐行渐远。
安七里收紧五指死死握住伞柄,抬起湿淋淋的脸仰望老天“郁闷”的脸色,禁不住苦笑。
“相信自己,吗……”
“那么,那个人就是我哥咯?”
此刻躲在小巷子里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摘下过大的帽子,一头黑发凌乱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脸很白,准确点形容是苍白,墨绿色的眼睛里有液体流出,混合着他脸上的雨,不知那是否可以形容成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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